平南工委敌工部的战士个个身怀绝技,都能独当一面完成组织交给的任务。
采育镇杨堤村的杨福增在开辟“路北”的工作中,起了决定性作用。
当初赵建华深入虎穴,面见采育商会会长冯兆文,就是在杨福增的引见并事前做了大量工作的前提下,完成了和“冯部”的“互不侵犯协议”。
敌工部全称平南县委对敌工作部,主要任务就是侦察了解敌人的最新情况,深入敌后完成对伪军的分化瓦解工作,开辟新区,使我部队和地区工作能够不断扩大影响和活动的区域。
杨福增是采育镇杨堤村人,读过几年私塾,能说会道,一表人才,教过几年书,也做过几年买卖,经常往来于北平、张家口、包头、归绥,开阔了眼界,也结识了我党地下工作者。
在他的影响下,两个弟弟及儿女都先后参加了革命工作。后来,他通过鲍辛庄村教书的合法身份,向学生和群众宣传革命道理,先后介绍了几十个青年走上了革命道路。
1944年12月2日,敌工部提前得到了情报:这天有一队日伪军要从万庄到采育,四十三区队一个连找到杨福增,准备寻找一个合适的地点设伏。
杨福增把设伏地点选在了东北台村和凤河营之间,准备利用冬季干涸的河床打敌人一个伏击。部队的指挥员听取了他的意见,做了精密的部署,就等着小鬼子送上门来。
好事多磨。鬼子进了西北台就没有出来,等到过了晌午,鬼子还没露头,战士们有点沉不住气了。
只见杨福增变戏法似的从怀里掏出一个大包子和一个酒葫芦:“我去村里看看到底怎么回事,顺带看看有没有咱用得着的情报。”
四十三区队的王连长说:“杨福增同志,临出发领导有指示,让我们一定要保证您的安全,说我们这次行动战果大小无所谓,你的安全是第一位的,别冒险。”
杨福增说:“同志您放心,这一带我熟悉,我知道怎么应付,您瞧好吧!”
说罢,边走边啃着包子,酒葫芦在胳膊肘下晃来晃去,街里的岗哨竟没有一个盘问他的,就这么大摇大摆地走进了街中的小卖铺:“掌柜的,给我赊二斤青云店烧刀子。”
掌柜斜眼看了来人一下,气不打一处来:“青云店烧刀子,就是采育的烧锅也没有了,还赊,你拿着现钱也没有。”
杨福增一愣:“什么日子酒这么俏,刚过晌午这酒就没啦,哥们儿不是跟钱有够吧!”
掌柜的哭丧着脸说:“照这么干真干不下去了,多半缸酒都让皇军给赊走了,还饶上了四十六个瓷缸子,外带十来斤花生豆。您说我找谁说理去?”
“该着我倒霉,轮到我进门,合着热乎屁都没了!”说着话,杨福增已经跨步到了门外,这光景手里只剩下一个酒葫芦了,只见他脚步踉踉跄跄,活脱脱一个醉鬼,嘴里念念有词,顺利出了村。
过河回到了部队汇报:“敌人正在村里吃饭,因为喝酒还要等些工夫,这次出来的鬼子加伪军大概有五十人左右,按照冀中军分区及工委的有关指示,我们要做好争取伪军的工作,所以,我想这么办……”
王连长说:“这个主意好,我听您的。”
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,四十三区队的指战员们屏住呼吸,警惕地注视着村口的动静。
也许是敌人预知了今天就是他们的末日,所以,这一队鬼子吃得格外饱,喝得格外香,出发得也格外晚。
日本兵照旧横端着枪走在后面,像赶牲口一样地吆喝着东倒西歪的伪军,一步步地走入我们的包围圈。
就在队伍走到河中心的当口,杨福增一顿一挫的语调说话了:
“对面的伪军弟兄们听好了,我们这次的任务是消灭这些日本人,你们要是不想死,就赶紧趴下,离那些畜生远远的。真扎到你们主子堆里,枪子儿不长眼睛!”
鬼子兵一个个支棱着耳朵发呆的工夫,身边的伪军早就趴下来,不顾身下的湿泥和薄冰,连滚带爬四散而去。
与此同时,我四十三区队的指战员各种武器一齐开火,呆若木鸡的日本兵一个个都成了活靶子,转眼间死的死,伤的伤,没有了战斗力。
伪军一个个撅着屁股雨点般磕头。杨福增在一片灌木丛后又开始了喊话:
“伪军官兵们,日本侵略者是秋后的蚂蚱,蹦跶不了几天了。这些你们应该也明白,看看你们一个据点里还有几个日本兵,他们都被抽调到其他战场了。就连日本国自己也保不住,我们都是中国人,不能互相伤害。咱们都本乡本土的,老少爷儿们吃这口饭也各有各的难处。都这日子口啦,要给自己留条后路,长个活动心眼。以后,不许祸害乡亲们,碰上为我们八路军工作的人员,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,真不得不开仗了,枪口要抬高一寸。你们表现好与不好,我心里都有一笔账,有数!乡里乡亲的,谁也别过分,如果我们不枪下留情,你们现在就跟河里的小鬼子是一个下场了。好,你们想办法回去交差,我们打扫战场。”
这一仗,消灭日本兵一个小队的同时,还教育了伪军,为今后路北地区工作的开展奠定了基础。